第334章 练胆

他指尖叩着桌面,黑色西装袖口的暗纹在灯光下流动:“知道你不怕杀人,但你的心太软,软到会害了你自己。”

任务册的封面上烫着暗金色的荆棘纹,翻开第一页,纸张边缘泛着冷硬的光。

第一个任务:夜枭的刺

目标是暗域交易区的一个“疤鬣”摊主,韩疽——就是那个用独眼黑猫决定交易的男人。

情报显示他私藏了组织的一批军火,却借着黑市交易中饱私囊。

“不用杀他,”沈烬渊的声音冷得像冰,“打断他一条腿,把军火清单带回来。记住,别被他的猫骗了,那畜生的爪子淬了毒。”

沈梦雪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伏在交易区的铁皮棚顶。

韩疽正蹲在摊位后喂猫,独眼黑猫舔着他掌心的肉干,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她想起孟清遥说过,这男人最疼这只猫,上次有个“血钉”不小心踢到猫食盆,被他用扳手砸断了三根肋骨。

她翻身跃下时,黑猫突然弓起背,发出尖利的嘶鸣。

韩疽猛地抬头,手里的扳手已经挥了过来,链饰在动作中撞出刺耳的响:“哪来的小崽子!”

沈梦雪侧身避开,腰间的短刀出鞘,寒光划过他的手腕。

韩疽惨叫一声,扳手落地,独眼猫趁机扑上来,爪子带着腥气挠向她的脸——她下意识地偏头,却在刀锋即将刺穿猫腹时顿住了。

就是这半秒的犹豫,韩疽抓起摊位下的短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胸口。

“心软就是死路一条!”孟清遥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一枚飞镖破空而至,精准地钉穿了韩疽的手背。

沈梦雪猛地回神,短刀旋身划出,利落的切断了韩疽的左腿筋。

男人的惨叫混着猫的嘶鸣,她却盯着自己的刀刃,那里沾着韩疽的血,没有猫毛。

回去复命时,她把染血的清单放在沈烬渊面前。

他翻了两页,忽然问:“为什么不杀那只猫?”

“它没做错什么。”

沈烬渊抬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脸颊被猫爪划开的血痕:“下次再犹豫,躺在这里的就是你。”他扔给她一瓶药膏,“下一个任务,明天开始。”

小主,

第二个任务:毒藤的根

目标是特训营的一个“骨锯”教官,戴饕——那个用带倒刺的鞭子教学员“撕纸”的男人。情报说他利用职权,把淘汰的学员卖给地下拳场当“活靶子”,其中有三个是刚满十五岁的孩子。

“把人带回来,戴饕……留个全尸。”沈烬渊的指尖在任务册上敲了敲,那里贴着三个孩子的照片,眉眼间还带着稚气。

特训营的废弃工厂里,铁锈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戴饕正用鞭子抽打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倒刺勾破他的后背,血珠滴在水泥地上:“跑快点!跟个娘们似的,怎么当‘活靶子’?”

沈梦雪的出现像一道白色闪电,短刀缠住他的鞭梢,猛地向后一扯。

戴饕踉跄着后退,看清她的脸时笑了,露出黄黑的牙齿:“四爷的小娇娘?来给老子送菜的?”

鞭子带着倒刺扫过来,她翻身踩在钢梁上,腕间的银链突然飞出,链坠的紫宝石在昏暗里闪了闪——那是四哥给她的,说是能安神,此刻却像淬了冰,让她想起照片上孩子们的眼睛。

她没再犹豫,短刀直刺戴饕的咽喉时,顺便切断了吊着少年的铁链。

三个孩子蜷缩在角落,吓得浑身发抖,她走过去时,最小的那个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

沈梦雪的心猛地一缩。

她回头看了眼戴饕的尸体,鞭子还缠在他的手腕上,倒刺上挂着碎肉。

回去的路上,孟清遥开车,忽然说:“四爷知道你见不得孩子受苦,才派这个任务的。”

沈梦雪望着窗外掠过的暗域建筑,那些黑铁与暗金交织的墙,此刻像无数根毒藤,而她刚刚斩断了其中最粗的一根。

第三个任务:失控的刃

目标是一个“狂獠”拳手,邹屠——那个打赢了要喝对手血的男人。

他昨晚在拳场杀了人,却借着“比赛规则”逃脱惩罚,更麻烦的是,他体内注射了新型药剂,力量暴增,已经开始失控,打伤了十几个“黑刺”。

“杀了他。”沈烬渊的语气没有起伏,“别被他的血溅到,药剂有传染性。”

地下拳场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邹屠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伤痕,嘴角还沾着暗红的血。

他看见沈梦雪,像疯狗一样扑过来,嘶吼着:“小美人!来陪老子玩玩!”

拳风带着腥气扫过她的脸颊,沈梦雪旋身避开,短刀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他像感觉不到疼,反而更兴奋了,伸手去抓她的头发,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血痂。

就在这时,邹屠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

沈梦雪的刀刃停在他头顶,看见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溢出黑血——是药剂发作了。

她终究没有刺下去。

回去后,沈烬渊看着她干净的刀刃,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任务册合上,黑色封皮的荆棘纹在灯光下像活了过来。

“最后一个任务,”他说,“去B31层保险库,取里面编号73的盒子。”

第四个任务:无声的锁

B31层的保险库由多层黑色合金打造,门把上缠着荆棘链,需要生物识别+脑波双重验证。

沈烬渊给了她一枚戒指,说是能通过第一层验证。

“里面没有危险,”他看着她的眼睛,“但你要记住,打开盒子后,看到的一切,都不准心软。”

保险库的门无声滑开,冷气扑面而来。

编号73的盒子放在最深处的架子上,黑色丝绒衬里,打开的瞬间,沈梦雪的呼吸猛地一滞——里面不是珠宝,也不是文件,而是一绺黑色的头发,用白色丝带系着,丝带的末端绣着一个小小的“雪”字。

那是她走火入魔时,误伤了三哥后,剪掉的头发,三哥的头发。

当时她抱着头哭,说再也不要练了,是四哥把她抱起来,说:“错的不是力量,是控制不住力量的人。”

盒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是四哥的字迹,只有一句话:“善良是软肋,也是铠甲,但你得先学会,什么时候该穿上它。”

沈梦雪走出保险库时,发现沈烬渊就站在走廊尽头。

黑色西装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一道沉默的屏障。

“练胆儿,不是让你变成冷血的怪物。”他说,“是让你知道,有些时候,狠下心,才能护住你想护的人。”

她抬头看他,忽然明白,这些任务从来不是为了磨掉她的善良,而是为了让她学会,如何带着这份善良,在这黑暗里活下去。颈间的银链轻轻晃动,紫宝石的光映在她眼底,像落了一颗不会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