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化冻的时节,合作社院里飘着一股子怪味。新起的参垛子堆成小山,可凑近了就能闻见——那参香里混着铁锈似的腥气,像是谁把死鱼埋在了参堆底下。
曹大林正领着人倒垛,手指头刚碰上参须就缩了回来:“这参烫手!”栓柱不信邪,抓起把参须掂量,霎时脸就白了——参须尖儿滴下黑水,落在土里呲呲冒烟!
“快撒手!”曹德海一烟袋锅打掉他手里的参,“这是中了阴毒!”老头蹲下身,掏出老花镜细看参芦碗,镜片后头眼睛眯成缝:“看这黑线——直往参心里钻,像蜈蚣脚似的。”
祸事接踵而至。先是刘二愣子家的花狗叼了根参嚼,当场口吐白沫蹬了腿;后是王奶奶拿参须泡酒,酒坛子半夜自个儿炸了,满屋腥气三日不散。
合作社连夜开紧急会。新收的五百斤山参全堆在当院,月光底下瞧着瘆人——好端端的黄白色参体,竟透出蛛网似的黑纹。秋菊拿银簪子戳参皮,簪尖立刻蒙上层灰膜。
“检测结果出来了!”林为民闯进门,举着化验单的手直抖,“汞含量超标两千倍!还混着放射性元素——像是从矿渣里长出来的!”
曹大林抓起镐头就往参圃跑。一镐下去刨开冻土,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头皮发麻——参须根本不是扎在土里,而是缠着锈蚀的毒剂罐!罐体裂口处长出的参须黑得像炭条,却结着红得诡异的榔头果。
“是鬼子留下的毒罐子...”曹德海瘫坐在土埂上,“参把毒吸进自个儿身子了...”
更骇人的发现来自井台。合作社新打的深井里,吊上来的水桶壁沾着亮晶晶的汞珠。曹大林趴井沿往下看,隐约见井底沉着个铁箱子,箱缝里钻出几根粗壮的毒参须!
“全屯人喝这井水半年了!”春桃吓得脸煞白。人群顿时炸了锅,有哭的有骂的,有当场抠嗓子眼催吐的。
曹大林却异常镇静。他让人牵来合作社的鹿群,赶着鹿往参圃里走——说也奇怪,那些鹿专挑毒参下嘴,嚼得嘎嘣响。吃完不过半柱香功夫,鹿角竟冒出丝丝黑气,鹿粪拉出来都是银亮的汞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