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这深秋寒夜,两个弱女子,能去哪里?流落荒野?
还是……灰头土脸地滚回上虞,接受命运的嘲笑?
最终,内心深处那一丝残存的希望,让她收回了脚步。
她默默地退回客房,关上了门,仿佛关上了通往外界和尊严的最后一道缝隙。
秋日的晨光,带着几分无力感,透过破旧的窗纸,照亮了梁家堂屋的尘埃。
空气依旧凝滞,尴尬而压抑。
梁母早早起身,坐在堂屋唯一,一张像样的椅子上,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审视。
她没有看祝英台主仆,仿佛她们只是两件暂时存放的、需要“自己负责”的物件。
没有热粥,没有招呼。
梁山伯局促地站在母亲身边,眼神躲闪。
梁母眼皮未抬,声音平淡无波,开始了“立规矩”。
“米缸见底了,柴火也不多了。
既然要留下,总不好坐吃山空。
后山有些野荠菜和马齿苋,这个时节能吃。
积攒了几日的衣物,也该去溪边浆洗了,
这话如同指令,冰冷而直接。
祝英台脸色白了白,紧紧抿着唇。
银心更是急得看向自家小姐。
后山的清晨,露水沉重。
祝英台和银心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梁山伯动作笨拙地辨认着野菜,祝英台看着那些与杂草无异的植物,茫然无措。
她纤长的手指试图去挖荠菜,却被泥土和草根弄得满手脏污,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好不容易挖出一棵,却因用力过猛,将菜叶扯得稀烂。
银心想帮忙,被祝英台用眼神制止。
她知道,这是“考验”。
梁山伯见她狼狈,心中愧疚,想上前:“英台,我来吧……”
“不必。”
祝英台咬着唇,声音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