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关外长白山下有个叫靠山屯的村子,村子往东三十里有个陈家窝堡,堡里有个叫陈生的年轻猎户,父母早亡,独自住在山脚下一间木屋里。
这陈生二十出头,生得高大结实,枪法极好,却心地善良,从不伤怀崽的母兽和幼崽。每到冬日,他总会在后院撒些谷物,让山鸡野雀有个活路。屯里人都说这孩子仁义,将来必有福报。
这年腊月,大雪封山,陈生狩猎归来,忽见雪地上一串猩红血迹,延伸到老松树下。他顺着血迹寻去,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后腿被兽夹夹住,奄奄一息。那白狐眼神哀戚,竟似有灵性般朝他点头。
陈生心软,蹲下身轻声道:“莫怕,我帮你解开。”
他费力打开兽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白狐敷上,又撕下衣襟包扎妥当。正要放手,却发现白狐冻得瑟瑟发抖,后腿伤势严重,便道:“你这般模样,放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随我回家养伤,开春再走不迟。”
白狐竟似听懂人言,温顺地由他抱在怀中,带回木屋。
陈生将白狐安置在暖炕旁,日日换药,悉心照料。奇怪的是,自从白狐来了后,陈生的日子越发顺遂。往日里需要寻觅半天的猎物,如今出门便有收获;柴火永远够烧,米缸总不见底;就连他破了的衣衫,有时一觉醒来竟发现缝补得妥妥帖帖。
更奇的是,每当陈生夜间读书时,那白狐便静静卧在一旁,眼神灵动,仿佛真能看懂似的。
转眼冬去春来,白狐伤势痊愈。三月十五月圆之夜,陈生备了好酒好菜,对白狐道:“你伤已好了,明日我便送你回山。”
当夜陈生多饮了几杯,沉沉睡去。梦中见一白衣女子翩然而至,明眸皓齿,对他施礼道:“承蒙恩公相救,小女子全姑感激不尽。我本是长白山修炼三百年的白狐,那日渡劫受伤,幸得恩公搭救。今日特来告别,望恩公保重。”
陈生惊醒,发现白狐已不见踪影,炕头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他怅然若失,将玉佩贴身佩戴,继续过着打猎为生的日子。
却说这靠山屯有个姓王的县令,原是前清落第秀才,民国后靠裙带关系谋了个县官职位。此人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心胸狭隘,最看不得别人好。他有个侄子王彪,是当地有名的地痞,仗着叔父权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年端午,陈生到屯里赶集,恰遇王彪调戏卖粽子的李老汉家闺女。陈生看不过眼,上前阻拦,三两下把王彪摔了个狗啃泥。王彪怀恨在心,回去向王县令添油加醋告了一状。
王县令早听说陈生家近来日子红火,又曾听风水先生说山脚下陈生家那块地是风水宝地,早有霸占之心,便寻思着找个由头整治陈生。
六月六,长白山庙会,陈生也去凑热闹。回来的路上,忽见一白衣女子被几个泼皮围住调戏。陈生定睛一看,那女子竟与他梦中见过的全姑一模一样,急忙上前解围。
泼皮们见是陈生,知道他的厉害,一哄而散。全姑含羞道:“多谢陈公子再次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