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知念放假来看他,推开门就见他嘴里叼着冷馒头,钢笔在合同上划得飞快,桌角的方便面桶堆成了小山。
“哥……!”知念的声音带着哭腔,沈知远慌忙把馒头藏进抽屉,手忙脚乱地擦嘴:“你…咋来了?也不提前…说声。”
知念扑过来抢他手里的笔,眼泪掉在合同上洇出个圈:“我跟二哥勤工俭学就行!你看你这手,全是冻疮!”
他把刚买的牛奶塞给她,瓶身的水珠打湿了袖口:“傻丫头,哥这是壮实。
你们在学校得吃好,别让人看出咱是从乡下出来的。”
他给知念的生活费总比承诺的多两百,说“买本诗集看”。
自己却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磨破了就翻过来缝。
二十八岁那年,沈知远在京城买了套带落地窗的房子。
搬家那天,母亲摸着客厅的地板直咂嘴:“这瓷砖滑溜溜的,能照见人影,得费多少水拖?”
沈知念笑着把母亲扶到沙发上,沙发套是知念挑的浅粉色,母亲坐上去直挪屁股:“太娇贵了,我这裤子沾着土。”
知恩从厨房探出头:“娘,哥给您买了新围裙,纯棉的。”
沈知远正在给阳台的花浇水,闻言回头:“老二,毕业就搬回家住,陪娘多说说话。”
母亲瞅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叹口气:“你爹要是在………”
可沈知远的生意终究还是忙。那年冬天,他正在外地盯钢材生意,货场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得脸生疼………
知恩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正裹着军大衣在查货物清单:“哥,娘最近有点咳嗽,喝了糖浆好多了。”
“让娘吃药后多喝热水,多休息,如果不行就马上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