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没有再挣扎。

她所有的力气，连同她的灵魂，仿佛都在那一次次徒劳的放电中消耗殆尽了。

她像个被抽走了线的木偶，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亮，任由他们将她带离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地方。

脸上泪痕交错，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走廊冰冷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

目光没有焦点地、直直地望着头顶那盏惨白刺眼的照明灯，仿佛那光线能吞噬掉所有的痛苦和现实。

世界在她周围喧嚣又寂静，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忽然，那盏灯的光晕在她眼前开始扭曲、扩散，然后猛地暗了下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只看到不远处，徐慧惊恐万状地朝着她飞奔而来的身影，以及那一声模糊的、带着焦急的呼喊：“闻溪——！”

然后，整个世界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闻溪是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浮沉了许久，才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病房特有的苍白顶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一个值班的小护士正轻手轻脚地更换输液袋，见她醒来，脸上露出些许松了口气的神色：

“闻医生，你醒了？你晕倒后睡了快一天了。别担心，你女儿念念，徐护士长已经接去她家照顾了。”

闻溪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干涩沙哑：“这是……在哪？”

“在医院啊，”

小护士语气温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同情，“上午你因为参与抢救顾先生，情绪太激动……”

“顾先生”三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那扇被短暂关闭的记忆闸门！

轰隆——！

所有的画面、声音、那令人窒息的无助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咆哮着冲垮了她短暂的迷茫！

抢救室里那声绵长的“滴——”声，那条笔直的线，医生沉重的“尽力了”，顾念撕心裂肺的哭喊，江若宁空洞的眼神，顾见深佝偻的背影……

还有她自己，那一次次徒劳的、绝望的电击……

不……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