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像一桶冰水,从他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他从未觉得这句熟悉的提示音竟如此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他滚烫的期待里。
他不信邪,再次重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冰冷。
最后一丝理智随之绷断。
他猛地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响。
“顾燃!”傅云疏在他身后急声道,“也许真的只是巧合!你需要冷静!”
“我怎么冷静?!”
顾燃猛地回头,眼底是一片赤红的混乱与偏执、
“如果…如果真的是她…如果念念是我的…”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情绪堵在喉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转身便冲了出去。
电梯下行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冲进驾驶座,引擎轰鸣声中,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龙泉区的方向。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
他一手紧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仍不死心地一次次重拨那个号码,接着又切换到微信,按住语音键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接电话…求你…”
沙哑的嗓音消失在发送键里。
下一秒,又被翻涌的怒火席卷:“为什么瞒着我?!冯遥纾!你怎么敢…怎么敢...”
愤怒之后,却是更深更沉的痛楚与自责,语气骤然低落下去,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他就这样在极致的喜、惊、怒、痛中反复撕扯。
一想到闻溪可能就是冯遥纾,巨大的狂喜便像烟花一样在他漆黑的世界里炸开,足以照亮过去七年所有行尸走肉般的灰暗时光,让他即刻死去也心甘情愿。
可紧接着,被欺瞒、被隔绝在外的愤怒又熊熊燃烧起来,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而最终,所有情绪都沉淀为一把名为悔恨的钝刀,一刀一刀,缓慢而深刻地凌迟着他的心脏——是他对不起她。
车子在暮色中疾驰,像一头困兽,奔向一个或许能将他救赎、或许会将他彻底撕裂的答案。
......
“妈妈、糖水可以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