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支书皱着眉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半天没说话。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虚浮和冲动。想想张西龙这大半年来的所作所为——买大船、斗鲨鱼、擒豹子、搞养殖,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别人想都不敢想,他却做成了的?
“你小子…胆子是真大,想法也野…”老马支书最终叹了口气,“按理说,你这属于不务正业,我应该拦着你。可看你这么有把握…唉,行吧!那片破林子闲着也是闲着,就租给你折腾!一年…就算你二十块钱!但咱可说好了,就给你三年!三年要是没啥眉目,地还得收回来!而且不能耽误了集体的工!”
“谢谢马支书!您放心,规矩我懂,集体的活绝不会耽误!”张西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道谢。一年二十块钱的租金,在这个年代不算小数目,但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承受。
拿到了大队盖着红戳的简易租赁协议,张西龙心里彻底踏实了。他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参园建设的最后冲刺。
首先是最关键的播种。选了一个天气晴好、土壤湿润的清晨,张西龙带着福海、栓柱、铁柱,还有闻讯非要来帮忙的张西营,来到了那片已经初步整理好的林地。
播种人参是极其讲究的。不能像撒麦子一样随意,需要“点播”。张西龙按照福海指导的、以及自己从书本上琢磨出来的方法,用细木棍在整理好的畦垄上,按照一定的行距和株距,戳出一个个浅坑。
然后,他亲自将瓦罐里那些经过层积处理、已经微微露白的参籽,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地放入浅坑中。每放下一颗种子,他都仿佛能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这参籽,真能长出人参来?”栓柱一边帮忙覆土,一边忍不住嘀咕,他还是觉得这事有点悬。
“心诚则灵。”福海老猎户此刻却显得比谁都虔诚,他仔细地将湿润的苔藓覆盖在播下种子的土面上,用以保湿,“咱们这是把山里的宝贝请到咱家门口来住,得用心伺候。”
张西龙没有说话,他只是专注地重复着播种的动作,眼神坚定。他知道,从种子到成参,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这第一年,能顺利发芽、保住苗,就是最大的胜利。
播种完毕,接下来就是搭建遮阴棚。人参怕暴晒,需要散射光。张西龙没有采用成本较高的苇帘或遮阳网,而是就地取材,带着众人砍来笔直的木杆,在参畦上方搭起一人多高的简易棚架,然后在棚架上稀疏地铺上一层带着叶子的榛柴和柞树枝条,既能遮挡部分阳光,又能透风透气,还能模拟林下的光照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