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帆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从容不迫,仿佛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招。
他并未急着反驳王太监,而是先对皇帝躬身一礼,朗声道:“陛下,王公公忠心为主,所虑……不无道理。”
他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愣,连王太监也疑惑地看向他。
奕帆继续道:“然,空口无凭,臆测无用。
臣,愿以此身家性命担保,此镜完好无损,内蕴祥瑞,绝无暗伤隐裂!”
“哦?”
万历皇帝挑眉,来了兴趣,道:“你如何担保?莫非你能看透这琉璃之内?”
青年天子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奕帆不再多言,他缓步走到那面巨大的玻璃镜前,在距离镜面约一尺处站定。
他屏息凝神,暗中运转九阳神功,将一丝至精至纯的阳气凝聚于右手中指指尖。
只见他屈指如兰,看似轻柔地、精准地在光洁的镜面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悠扬、悦耳,宛如昆山玉碎,又似凤凰清啼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声音纯净无比,不带丝毫杂音,在空旷高耸的皇极殿内袅袅回荡,余音绕梁,久久不绝,仿佛真的引来了仙禽瑞兽的和鸣!
“陛下,诸位大人,请静听!”
奕帆朗声道,声音清越,压过了殿中的窃窃私语。
“完好无损、内里澄澈之玻璃,其声便当如此,清越悠长,声如磬玉!若有暗伤、隐裂,其声必然沙哑短促,戛然而止!
此镜之声,诸位皆已亲耳听闻,可谓‘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正是极品圆满、祥瑞安康之兆!岂有半分不祥之理?!”
他这番话,引经据典,合情合理,更是以这实实在在、所有人都听到的清澈镜声作为铁证,瞬间就将王太监那虚无缥缈的“不祥臆测”击得粉碎!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变得难看的王太监,以及那些神色各异的官员,最后回到皇帝身上,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至于所谓不祥之说,更是无稽之谈,甚至可说是……居心叵测!
此镜澄澈如秋水,明净如朗月,正合陛下‘明镜高悬,洞察秋毫’之圣德!
乃是‘天地精华所钟,日月灵气所聚’的祥瑞之宝,可鉴形,亦可正心!
唯有那些心怀鬼胎、自身不正、不敢直视己身者,方会觉得此镜‘不祥’,畏之如虎!”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气势磅礴!
不仅彻底洗刷了镜子的“不祥”之嫌,更是将其拔高到了与皇帝圣德相匹配的“祥瑞”高度,最后那句“心怀鬼胎、不敢直视己身”,更是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王太监及其背后指使之人的脸上!
万历皇帝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甚至抚掌赞叹道:“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奕卿家果然见识不凡,博闻强识!
此镜清越之声,朕听得心旷神怡,正是大大的祥瑞之兆!
何来不祥之说?王伴伴,”
他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王太监,语气带着一丝不悦,道:“你多虑了,以后休要再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王太监冷汗涔涔而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婢……奴婢愚钝,奴婢知罪!
奴婢也是关心则乱,请皇上恕罪!”
他磕头如捣蒜,心中却是将奕帆恨到了极点。
郑贵妃也被那清脆悦耳的镜声和奕帆这番慷慨陈词所吸引,她轻轻挣脱皇帝的搀扶,再次走到镜前,仔细端详,越看越是喜爱,美眸中异彩连连道:“皇上,奕先生说得是呢。您听这声音,多好听!
您看这镜子,多亮堂,照得人多精神,多清楚!
臣妾觉得,有此祥瑞宝镜在,咱们这大殿都更加光彩照人,连心里都亮堂了呢!”
她这话语娇憨真诚,更是彻底奠定了玻璃镜的“祥瑞”地位。
危机彻底解除,殿内气氛重新变得热烈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高涨。
皇帝兴致勃勃地命人将其它尺寸的玻璃镜和那些透明度极高的平板窗户玻璃样品也抬上来观赏。
当一面面清晰无比的梳妆镜送到后宫妃嫔面前时,引起的惊叹和喜爱更是难以言表。
而当一块巨大的平板窗户玻璃被临时架起,窗外原本模糊的景物瞬间变得清晰无比地“引入”殿内时,连见多识广的文武百官也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纷纷讨论着此物若用于建筑,将是何等的奇景。
这时,一直沉默的申时行突然开口:陛下,老臣以为,此物虽好,但来历不明,还需谨慎。
石星也道:首辅所言极是。如今倭寇猖獗,海防紧要,这等海外之物......
奕帆立即回应:二位大人多虑了。
此物虽来自海外,却是我大明工匠精心仿制。
若能量产,必能充盈国库,利国利民。
一场朝堂博弈,在玻璃镜前悄然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