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去,夜色再次降临。
潜伏在庐陵城外山林中的魏延等人,如同蛰伏的猎豹,终于等到了出击的时刻。饱餐战饭后,所有人的疲惫都被亢奋和决绝所取代。
“检查装备,准备行动!”魏延低声下令,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但同样坚定的面孔,“记住我们的任务:制造混乱,焚烧粮仓!若有机会,夺占东北门!若事不可为,各自为战,尽量制造破坏!让江东崽子知道,我联军勇士的厉害!”
“诺!”低沉的应和声汇聚成一股肃杀的气流。
子时三刻,正是人一天中最困顿的时刻。庐陵城头,守军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巡逻队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拖沓。
魏延将四百八十余人分为三队。一队一百五十人,由他亲自率领,目标直指丙字号粮仓;另一队两百人,由一名经验丰富的军侯带领,分散至贫民区各处,同时纵火;剩余一百三十人,作为预备队和夺门主力,潜伏在靠近东北城门的一片废弃民居中,伺机而动。
借助特制的钩索和飞爪,以及守军因长期围困而产生的些许松懈,精锐的死士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攀上了那段被认为“难以逾越”的城墙,迅速解决了城头几名打着瞌睡的哨兵,滑入了城内。
他们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迅速消失在贫民区杂乱无章的街巷阴影里。
约莫一刻钟后。
“走水了!走水了!”
凄厉的惊呼声首先从贫民区深处响起!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几乎在同一时间,十几个火头在不同的街巷中猛地窜起!时值秋末,天干物燥,加之贫民区多为木质结构的简陋房屋,火势一起,便如燎原之星火,迅速连成一片!
“不好了!粮仓!粮仓也起火了!”更大的惊呼声从东北角传来!
魏延亲自带领的那一队死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丙字号粮仓。他们先用弓弩射杀了仓外围的哨兵,随即悍不畏死地冲向仓门。守卫粮仓的数十名江东士卒仓促迎战,双方在仓门口爆发激烈白刃战。
魏延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如同匹练般挥出,刀光闪过,必有一名江东士卒溅血倒地。他勇不可挡,瞬间便撕开了一道缺口,直扑守仓的一名军侯!
那军侯见魏延势如疯虎,心胆俱裂,刚要呼喊,便被魏延一刀斩飞了首级!
“点火!”魏延怒吼。
身后的死士们立刻将携带的火油罐奋力投向堆积如山的粮垛,随即引燃火把扔了进去!浸透了火油的粮食遇火即燃,熊熊烈焰冲天而起,将半个东北角的天空都映照得一片通红!
城内彻底大乱!贫民区的百姓哭喊着从着火的房屋中逃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窜。救火的呼喊声、士兵的呵斥声、妇孺的哭叫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都督府内,陆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亲卫叫醒。他冲出房间,看到东北角冲天的火光,尤其是粮仓方向那映红夜空的烈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果然来了!”他没有任何迟疑,厉声下令,“传令韩当、凌统,即刻率预备队前往东北区域!首要目标,镇压城内乱军,夺回粮仓,控制火势!各城门守军,严守岗位,没有我的命令,擅离职守者,斩!妄开城门者,斩!”
他的命令清晰而冷酷,试图在混乱中稳住阵脚。韩当、凌统得令,立刻率领早已待命的精锐,如同两支利箭,直扑火光冲天的东北区域。
与此同时,联军隐蔽大营。
当庐陵城中第一处火光亮起时,望楼上的邓艾便猛地握紧了拳头。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尤其是那标志性的、来自粮仓方向的冲天烈焰燃起时,整个联军大营都沸腾了!
“成功了!魏将军成功了!”副将激动地喊道。
邓艾眼中精光爆射,压抑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般喷发!他“锵”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庐陵城东北门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全军——出击!”
轰隆隆!沉寂已久的战鼓猛然擂响,如同九天惊雷!无数火把瞬间点燃,将联军将士激昂的面孔照得清晰可见!蓄势已久的联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庐陵城东北门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
然而,就在邓艾长剑前指,大军即将涌出的瞬间,一骑斥候如同旋风般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马蹄声急如骤雨!那斥候甚至来不及下马,便在邓艾面前勒住战马,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急促而变得尖利:
“将军!东南方向,发现大队不明兵马旗帜,距离不足二十里,疑似……疑似江东援军!”
邓艾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举起的佩剑僵在半空。
奇袭成功,大火焚城,总攻在即!然而,意料之外的江东援军,却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侧翼!
局势,在瞬间发生了致命的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