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军事上,皖口不容有失。可增兵皖口,加固城防。同时,命青徐臧霸,加大袭扰江东沿海之力度,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再请鲜卑、匈奴,寇边扰攘,牵制其兵力。待其内耗一生,露出破绽,则我军雷霆一击,必可功成!”
曹丕听着司马懿条分缕析的毒计,脸上的怒色渐渐被一种阴冷的算计所取代。“好!便依卿之计!告诉满宠、张辽,戴罪立功,若再失皖口,提头来见!至于离间之事,由卿全权负责!”
“臣,领旨!”司马懿躬身,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濡须坞,临江石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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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喧嚣与封赏,似乎并未影响到此地的沉静。关羽卸下甲胄,换回寻常绿袍,正伏桉研究皖口新城及其周边的详细舆图。周仓侍立一旁,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直言便是。”关羽头也未抬,声音平澹。
周仓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君侯,如今我军大胜,威震江北,正是士气如虹之时。然……末将听闻,建业那边,似乎有些……有些不同的声音。”
关羽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在地图上标注,语气依旧平澹:“哦?什么声音?”
“说……说君侯您功高震主,江北将士只知君侯,不知……不知陈公。还说魏延、邓艾将军他们,都快成了您的私兵……”周仓的声音越来越低。
关羽放下笔,抬起头,凤目之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深邃。“些许宵小之言,何足挂齿。明远(陈暮)若信此等言语,便非陈明远矣。”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奔流不息的大江。“关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北伐讨曹,乃国贼之恨,兄弟之仇,亦是我与明远之盟约。至于权柄、名声,不过浮云耳。”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周仓:“传令诸将,休整期间,不得懈怠,加紧操练,补充兵员器械。皖口,才是下一个目标!让那些只会摇唇鼓舌之辈看看,关某之心,只在破敌,不在争权!”
“诺!”周仓心中一定,大声应命。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启禀君侯,历阳黄老将军、京口文都督遣使送来书信,并犒军物资若干。”
关羽接过书信,展开一看,黄忠与文聘信中除了祝贺大捷,更多的是商讨下一步对皖口的用兵方略,言辞恳切,毫无隔阂之意。显然,陈暮的平衡手段,并未影响到这些宿将之间基于战局而产生的默契与尊重。
关羽微微颔首,对周仓道:“回复汉升、仲业,他们的心意关某领受。三日后,于濡须坞召开军议,共商进取皖口之策!”
内部的暗流与猜忌,似乎并未动摇这位砥柱中流者的心志。他的目光,始终坚定地锁定在北方的敌人身上。
成都,汉中王府,气氛比江淮的冬日更加寒冷。
石亭之战的结果,以及关羽被江东加封、权柄日重的消息传来,刘备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未曾见人。
当他再次出现时,脸色苍白,眼神中的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却又被一种极力压抑的冰冷所覆盖。
诸葛亮忧心忡忡地前来觐见:“主公……”
“孔明,不必再说了。”刘备抬手打断了他,声音沙哑而疲惫,“云长……他很好。在江东,他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