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砥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桓先生,既然如此,为何不效仿秦时开凿灵渠之举,沟通湘水与漓水,缩短交州与荆南之漕运?”
桓阶闻言,眼中露出惊讶之色,看向赵云。赵云亦是面露异色,没想到陈砥竟能联想到灵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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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阶抚须叹道:“公子竟知灵渠?此议甚高!然开凿运河,工程浩大,非一日之功,需动员民力数十万,耗费钱粮无数。昔秦皇举国之力方成。如今我江东虽据有荆交,然北有强魏,西有伪蜀,强敌环伺,实难有余力行此等旷世工程。不过,此确为长远之策,若他日天下一统,或国力大盛时,或可考量。”
陈砥恍然,意识到自己想法虽好,却忽略了现实的制约,不禁有些赧然:“是晚辈思虑不周了。”
赵云却温言道:“公子能想到此节,已属难得。为政者,既要脚踏实地,亦需放眼长远。知其不可为而思之,方能于时机到来时,把握先机。”
正说话间,亲卫送来建业的密信。赵云阅后,神色不变,将信纸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公子,”赵云转向陈砥,语气平和,“建业有些许流言,关乎公子,乃魏国离间之计。主公已有处置,公子不必挂心。只是,近日或需公子在府中一些特定场合,偶露行藏,以安少数重臣之心。”
陈砥聪慧,立刻明白其中关窍,肃然道:“晚辈明白,一切听凭将军安排。”
东关城下,短暂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魏军显然也察觉到了江东军补给困难的窘境,满宠下令加大了骚扰和试探性攻击的力度。数架重新打造改良过的攻城锤,在厚重的盾车掩护下,再次逼近城门。同时,数以千计的魏军弓弩手在土山和箭楼上,与城头守军展开激烈的对射,箭矢如蝗虫般漫天飞舞,钉在城楼、盾牌和偶尔躲避不及的士卒身上。
“瞄准攻城槌的撞头!火箭准备!”邓艾在城头奔走指挥,声音嘶哑。守军士卒冒着箭雨,将浸满火油的布团点燃,用弓弩射向那些缓慢而坚定的攻城槌。
魏延则负责应对试图攀城的敌军。他亲临一线,手持长刀,如同猛虎般巡视着城墙。一旦有魏军借助云梯冒头,他便如闪电般扑上,刀光闪过,必有人头或残肢落下,血溅城墙。他浑身浴血,状若疯魔,极大地鼓舞了身边士卒的士气。
“杀!让这些魏狗知晓我江东儿郎的厉害!”魏延的怒吼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关羽坐镇城楼中心,冷静地观察着整个战局。他注意到魏军此次攻击,虽然声势不小,但主力并未全力压上,更像是一种消耗和试探。
“文章不可过于突前!”关羽下令,“敌军意在消耗,勿要中了诱敌之计!各部依城固守,节省箭矢,滚木礌石待其近前再放!”
他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狂躁的魏延虽然杀得性起,但对关羽的将令却不敢违背,只得压住性子,指挥士卒更有条理地防御。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魏军在城下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和数架燃烧的攻城槌,再次无功而返。但城头的守军也付出了代价,伤亡百余人,箭矢消耗巨大。
看着魏军如潮水般退去,城头守军都松了口气,随即被疲惫淹没。关羽走下城楼,亲自巡视伤兵营,查看损失。
“君侯,”邓艾跟在他身后,低声道,“箭矢…恐难支撑半月。若魏军持续如此强度的骚扰…”
关羽望着西方最后一抹残阳,映照着血色城墙,沉声道:“文聘将军处,还能送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