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庞统目光锐利,“动用所有暗线,查探军械来源,尤其是弓弩。重点监控所有可能与北地有联系的商队、港口!”
一套组合拳下来,目标明确,措施具体。帐内众人精神一振,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庞统的方略迅速展开。留赞所部不再急于求战,转而稳扎稳打,修建烽燧堡寨,控制交通节点。同时,政治分化的使者也开始秘密行动。
然而,叛军背后的指挥者显然也非庸才。数日后,前线传来噩耗,一支前往某俚人部落进行安抚的使者队伍,在归途中遭遇精心设置的伏击,全员殉难,所携财物被劫掠一空。几乎同时,一座刚刚修建完成的官军前哨堡寨,在夜间被叛军以火攻突袭,守军百余人仅十余人逃生。
消息传来,布山大营气氛再次凝重。这无疑是叛军对庞统策略的强硬回应,也显示了其情报的灵敏与行动的狠辣。
“内部有鬼,而且位置不低。”庞统在帅堂内踱步,语气冰冷。他看向负责内部肃清的暗卫头目,“查得如何?”
头目面露难色:“军师,涉及郡县官员、军中将领,人数众多,关系盘根错节,短时间内难以…而且,有些线索,似乎指向…”
“指向哪里?”庞统追问。
头目压低声音:“似乎…与江东某些旧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他们或许未曾直接通敌,但可能为了私利,或出于对主公新政的不满,对某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暗中提供了一些便利。”
庞统眼神一厉。这才是最麻烦的。内部的敌人,比外部的明枪更难防备。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被亲卫扶了进来,他气息微弱地汇报:“军师…小人…小队在西南方向百里外的密林,发现…发现疑似叛军囤积军械之地…守备森严…还有…有操北地口音者…小队遭遇拦截,只…只有小人拼死逃回…”
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庞统立刻来到沙盘前,根据斥候描述的方位标识。那里地势极为隐蔽,靠近一条可以通航的小支流。
“果然有囤积点…”庞统沉吟,“若能端掉此地,必能重创叛军!”
但叛军刚刚展示了其情报能力,大规模调动兵马必然打草惊蛇。
陈砥一直在旁安静听着,此刻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军师,或许…不必派大军。”
庞统看向他。
陈砥道:“叛军既能伏击我使者,袭击我堡寨,想必也料到我军会因斥候发现而有所行动。若派大军,恐中埋伏。不若…效彷当日东关魏文长将军之法,选派绝对精锐之死士,人数不需多,但求精悍,轻装简从,秘密潜入,以火攻之,焚其囤积,一击即走。”
庞统目光闪动。这是个险招,但也是目前情况下,可能出奇制胜的一招。关键在于,这支死士必须绝对可靠,且战斗力极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护卫在陈砥身旁的那五十名白毦精兵。这些是赵云亲手训练出来的百战余生之士,忠诚与勇武皆毋庸置疑。
“公子此议…甚险,但可一试。”庞统最终下定决心,“只是,需一员胆大心细之将统领。”
白毦兵那位沉默的校尉踏步而出,抱拳躬身,声音铿锵:“末将愿往!”
是夜,月黑风高。三十名精选的白毦死士,在那名校尉的带领下,身着黑色夜行衣,涂抹草汁掩盖气味,只携带短兵、弓弩与引火之物,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布山城外的密林之中。陈砥站在城头,目送他们离去,手心因紧张而满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