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曹丕不置可否,“西线呢?曹真就这么跟诸葛亮在五丈原干耗着?”
“大王,僵持并非坏事。”司马懿分析道,“诸葛亮劳师远征,数十万大军日耗千金,蜀道转运艰难,其利在速战。我大军深沟高垒,以逸待劳,不断以小股精锐袭扰其粮道,时日一长,蜀军必疲。待其粮尽退兵,我军再衔尾追击,可获全功。此乃当年太祖(曹操)破袁绍于官渡之故智。”
他顿了顿,又道:“且据细作报,蜀汉内部,李严与诸葛亮之隙未消,马良虽尽力弥合,然裂痕犹在。只要我西线坚持住,其内乱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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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叹了口气:“但愿如仲达所言吧。”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江东、蜀汉……朕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还有那个霍峻,焚我盐场之仇,朕记下了!待西线平定,必让臧霸重整水军,踏平江东沿海!”
“大王英明!”司马懿躬身道。他知道,曹丕需要发泄,也需要一个远期的目标来维持斗志。
许都的决策,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和挫败后,终于转向了一种更为隐忍和阴鸷的策略。如同潜流,在平静的水面下,积蓄着力量,寻找着下一个爆发的机会。
建业,镇南将军府后院。
陈暮难得有片刻闲暇,与妻子崔婉在庭院中散步。夏日的晚风吹拂,带来一丝清凉。
“夫君近日眉头舒展了许多,可是前方战事顺利?”崔婉轻声问道,她虽深处内宅,但对外间大事并非一无所知。
陈暮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历阳暂稳,砥儿在荆南也做得不错,西线蜀汉与曹魏僵持,于我有利。局势……确实比年初时好了太多。”
崔婉欣慰道:“那就好。只是苦了历阳的将士和百姓,还有砥儿,他年纪尚小,便要承担如此重任……”
“玉不琢,不成器。”陈暮看着天边的晚霞,语气带着期许,“乱世之中,唯有经历风雨,方能真正成长。砥儿能做到如今地步,已远超我之预期。还有伯言、子龙、元直、士元……江东能有今日,非我一人之功,乃众人拾薪,方有燎原之势。”
他顿了顿,感慨道:“有时我在想,这‘砥柱’二字,何其沉重。需承受八面来风,万千巨浪。然,若无人愿为此砥柱,则家国倾覆,生灵涂炭。幸而,我江东不乏愿为此砥柱之人。老将如黄忠,智士如陆逊,俊杰如徐庶、庞统,乃至下一代如砥儿、霍峻……他们,才是江东真正的希望和根基。”
崔婉依偎着夫君,轻声道:“妾身不懂军国大事,只知夫君所为,是为了保全这江东百姓,是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将来。无论多难,妾身都会在身后支持你。”
陈暮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家庭的温暖,是他在这冰冷权谋和残酷战场上,最重要的慰藉和力量源泉。
与此同时,各地的“薪火”仍在持续燃烧:
历阳城内,陆逊组织士卒开展夜间辨识星辰方位的训练,他在为可能的最坏情况——突围——做着隐秘的准备。
荆南江陵,陈砥在灯下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户籍田亩册,试图找出更能激发民力、增加产出的方法。
关中五丈原,诸葛亮与马良挑灯夜战,推演着粮道护卫与反袭扰的种种可能。
海上靖海营,霍峻与朱桓看着新下水的几艘快船,谋划着下一次出击的方向。
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竭尽全力。这星星之火,已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更是为了一个模糊却充满希望的未来而战。时代的巨浪依旧汹涌,但承载着“薪火”的“砥柱”,却在这浪涛的冲刷下,愈发显得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