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淌过皮肤像刀子刮。我们四个瘫在浅滩乱石堆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跟四条搁浅的破船似的。实验室那头的惨叫声和咆哮声渐渐远了,被水流声盖过去,但空气里那股子福尔马林混着血腥的怪味儿,好像还粘在鼻子里,散不掉。
小子趴在石头上干呕,啥也吐不出来,就是吓得。凝姐捂着肩膀,伤口泡了水,边缘发白外翻,看着就疼,她咬着牙没吭声,但从发颤的呼吸能听出来,快撑到极限了。
我靠着一块滑溜溜的石头,把秦秀莲往上挪了挪,让她脑袋枕着我没受伤的那边腿。她眼睛闭得死死的,呼吸微弱,刚才那一眼像是把她最后一点精气神都抽干了。
这丫头……到底是啥变的呢?每次她一睁眼,就好像有什么魔法一样,总能整出点让人吓掉魂的事情来!就像今天,我正好好地坐在那里,突然她就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停止了一样,然后她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差点没把我的魂给吓飞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那块惹事的“地脉乳髓”还在发烫,隔着湿裤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子温润又躁动的能量。又摊开左手,黎叔那枚沾血的铭牌静静躺着,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
都是这俩玩意儿招来的祸事。
“不能…不能再待水里了…”凝姐喘匀了气,声音哑得厉害,“得找地方上去…伤口…会烂…”
我抬头四望。这段河道两边依旧是高耸光滑的岩壁,爬是别想爬了。前后都黑黢黢的,看不到头。
“顺着水漂吧,总能碰到能上的地方。”我咬着牙,用左手和膝盖撑着,想把秦秀莲再背起来。
就在我弯腰的刹那——
我裤兜里那块“地脉乳髓”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烫得我大腿肉一哆嗦!同时,它散发的乳白色光晕骤然变得刺眼,如同一个小太阳,瞬间将这段河道照得亮如白昼!
“我操!啥玩意儿?!”小子被强光刺得捂住眼。
凝姐也猛地眯起眼,惊疑不定地看向我裤兜。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脚下的河水,在这强光照耀下,竟然开始无声地旋转起来!以我们为中心,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水流并不湍急,却带着一种粘稠、沉重的力量,拉扯着我们的腿脚,往下陷!
不仅如此,周围的光线也开始扭曲,岩壁的轮廓变得模糊晃动,空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色彩斑斓的油渍状波纹,像是把油彩倒进了水里。各种混乱的、细碎的、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的噪音往脑子里钻——有刀剑交击的锐响、有听不懂的古老呓语、有野兽的咆哮、还有…无数人临死前的哀嚎!
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锅正在煮沸的、混乱不堪的噩梦浓汤!
“是…是‘魇涡’!地脉能量暴乱引发的时空褶皱!”凝姐见识广博,瞬间认出这现象,脸色煞白如纸,“快!扔掉那石头!它是引子!”
我也想扔啊!可那石头像是焊在我裤兜里了一样,滚烫的能量死死吸附着布料,根本掏不出来!反而因为我挣扎,那光芒更盛,周围的漩涡转得更快,那些扭曲的幻象和噪音几乎要实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