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便是靖州未来的立场。”
“若此局我侥幸胜出,只求剑君推迟一月入神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去斡旋,去周旋,为靖州寻一条万全之路。”
“若剑君胜,”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道:“自今日起,我靖州上下,无论未来大势如何变幻,都将旗帜鲜明,站在剑君与李相一方,唯马首是瞻!”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陈玄看着李玄同。
他能看出,对方并非虚言恫吓,也不是单纯的拖延时间。
这是一个真正的枭雄,在用自己和整个靖州的前途,下一场豪赌。
这远比一场毫无意义的厮杀,来得更有意思。
“好。”
陈玄颔首,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我应下了。”
李玄同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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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坐下,一翻手,一面古朴的棋盘出现在石桌上。
棋盘非金非玉,不知是何种材质,通体呈现出黑白两色,表面光滑如镜,却又深邃得仿佛能吞噬光线。
“此乃我大周太祖皇帝的至宝,镜面棋盘。”
李玄同的手掌轻轻抚过棋盘表面。
“此盘内藏乾坤,能映照人心,推演战局。今日,便以此物,与剑君手谈一局。”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棋盘翻转。
镜面朝天!
嗡!
刹那间,天旋地转。
陈玄眼前的冰湖,孤亭、风雪,尽数化为破碎的光影,如镜面般寸寸碎裂。
周遭的景象在扭曲与重组中飞速变幻。
当一切稳定下来时,两人已然身处万丈云端之上。
脚下,是一片由云雾构成的巨大平台。
平台之外,是呼啸的罡风与无尽的虚空。
平台之下,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盘大地,山川河流,平原峡谷,地貌清晰可见,宛如一个真实的微缩世界。
“此为天地棋局。”
李玄同的声音在云端回响。
“你我落子于棋盘,棋子会化作真实的军团,在下方的大地之上进行厮杀。”
“直至一方的将或帅,被彻底斩杀,棋局方才终结。”
他指着身前的棋盘,棋盘上的线条已然变得复杂无比,既有围棋的星位,又有象棋的九宫。
“此局,既是围棋,也是象棋。落子无悔,变化万千。”
“更重要的是,”李玄同的眼神变得深邃:“棋局的变化,与你我所掌握的神通息息相关。所学越是驳杂,神通越多,这棋盘上的变化便越是复杂,棋子所能化出的兵种,也就越是诡异多变。”
“这既是兵法谋略的对弈,也是你我道与法的碰撞。”
李玄同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剑君远来是客,请执白先行。”
陈玄却摇了摇头。
“你是此局主人,你先请。”
李玄同不再推辞。
他神色一肃,拈起一枚黑子,沉思片刻,重重落下。
啪!
棋子落于棋盘天元之位。
下方那广袤的沙盘大地上,风云变色。
一片广阔的平原中央,大地凭空扭曲,光影汇聚。
一支万人规模的玄甲步兵方阵,凭空出现。
他们身披厚重的黑色甲胄,手持长戈与巨盾,军容鼎盛,阵列森严。
一股沉凝如山、厚重如铁的煞气,冲天而起,搅动风云。
方阵组成之后,没有丝毫停顿,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开始向着陈玄所在的一侧,稳步推进。
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陈玄见状,淡然一笑。
他指尖拈起一枚白子,随手落下,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庭院中闲敲棋子。
棋子落在了棋盘的一处偏角。
下方大地,在那支玄甲重步兵方阵的侧翼,一片丘陵之后,同样光影闪烁。
一支人数仅有千人的白马轻骑,凭空生成。
他们不着重甲,人人背负弓箭,腰挎马刀,坐下白马神骏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