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抬手抹了把脸。血混着汗,黏在指间。一定是龙髓反噬引起的幻觉。
我撑地想站起来,手刚撑起,巷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
那人走得不快,布鞋踩在青石板上,声音很轻。走到巷口,停了。
我没动。
月光下,一道影子慢慢移进来,停在槐树前。
是个女人,穿着玄门道袍,但袖口绣着黑边——那是执法堂的标记。
她蹲下,检查那三具尸体,手指在摄魂幡断口上摩挲片刻,低声说:“金针破眼,血引地脉……是你。”
我没出声。
她站起身,望着我藏身的方向,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云溪走了?”
我依旧不动。
“她活不过三天。”她说,“执法堂已布下七重追魂阵,她逃不掉。你救她,只是让她多受三天罪。”
我握紧了拳。
“你若真想救她,”她顿了顿,“就让她死在你手里。至少……干净。”
说完,她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远。
我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良久,我抬起手,看着指尖干涸的血。
云溪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问我:“你梦里的那个人,也戴莲花簪吗?”
我忽然觉得,心口那块烫得更厉害了。
我从怀里摸出那半幅龙脉图,翻到背面。风翩翩没说错,图角有血迹,盖住一个小字。我用指甲刮了刮,露出半个偏旁——是“归”字。
归魄图。
我盯着那字,忽然想起什么。
云溪说,她梦见了不该见的人。
而我,从未梦见过她。
可为什么,她会梦见我?
我闭上眼,试图运转“借脉一息”,却发现龙髓气乱得厉害,根本无法凝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打更声。
三下。
子时到了。
月光正正照在我脸上。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背爬上来。心口那块烫意忽然炸开,像有一根线,从我心头扯出去,直奔南方。
我知道,那是云溪在走。
她正一步一步,走向我为她设的局。
而我,正一点一点,走进她命格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