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环境友好型炼器

“微尘”飞针的失而复得与其离奇的“被温养”经历,如同一则充满隐喻的偈语,在霍天渊心头盘桓不去。他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审视自己与炼器之道、与周遭环境的关系。过往,他沉迷于符文的光芒、材料的融合、能量的奔流,追求的是器物本身的极致与奇异,却鲜少关注那辉煌诞生之后,留下的斑驳痕迹。

他的目光掠过炼器室石壁上被多次爆炸熏出的焦黑纹路,望向窗外。近处,是他以“音律灵田”亲手催生的一片葱郁生机,灵植在钟声滋养下长势喜人;而远处,器鼎峰常年排放的炼器废气,如同一条条无形的灰色瘴龙,缠绕在山腰,使得那片天空总显得比其他峰头晦暗几分。视线下移,炼器房后那条原本清澈的山涧,如今流淌着从他这里排出的、混合了金属碎屑、灵墨残渣和未反应药力的废水,溪水浑浊,岸边石头上凝结着五彩斑斓的怪异沉淀,曾经活跃其中的几尾灵鳅早已不见踪影。

一种混杂着愧疚与责任感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炼器之道,固然是攫取天地精华,铸就超凡之物,但若过程如同蝗虫过境,只留一片狼藉,这岂是长久之道?岂非与那滋养万物的天地大道本意相悖?

“夺造化之功,亦需承自然之重。”霍天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决定,在继续探索炼器奥妙的同时,必须为自己的“创作”所带来的“副产品”,寻找一个妥善的归宿。他要尝试环境友好型炼器。

这个念头在宗门内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炼器师们追求的是法宝的威能、等阶与成功率和创新,谁会在意那些被视作理所当然、排出去便眼不见为净的废气废水?当霍天渊开始四处搜集废气样本、分析废水成分时,引来的多是疑惑与调侃的目光。

“霍师弟,你这是炼丹走火入魔,要改行研究毒理了?”

“听闻你在收集炼器残渣?莫非又要熔铸一柄‘万疵’巨剑?”

“净水排污那是杂役弟子的事务,霍师兄何必自降身份,沾染这些污秽?”

面对这些议论,霍天渊只是沉默以对,专注在自己的新课题上。他仿佛一个严谨的方士,将不同熔炼过程产生的废气用特制的琉璃瓶收集,观察其颜色、嗅辨其气味,并以微弱的探测符文分析其能量残留与成分。他发现,废气中不仅含有未完全燃烧的灵炭微粒、金属蒸气和氧化物粉尘,更夹杂着各种属性冲突的灵力残渣,这些能量残渣与物质微粒混合,形成了性质复杂、难以自然降解的污染源。

废水的情况更为棘手。清洗法器和工作台的废水中,悬浮着从“星尘晶丝”到“百炼精铁”等各种材质的细微颗粒,溶解了绘制符文所用的、属性各异的“灵墨”,甚至偶尔还混杂着之前“丹器合一”实验失败后残留的、性质不明的药力。这些成分在水中相互反应,沉淀、聚合、甚至衍生出新的毒性物质。

分析清楚问题,霍天渊开始着手设计解决方案。他构思了一套集物理过滤、化学中和、能量净化乃至生物降解于一体的综合处理系统。

针对废气,他设计了一座三层“净气塔”。底层铺设厚达数尺、以特殊手法烧制的“百孔灵炭砖”,其内部蜂窝状的结构能有效吸附大部分固体颗粒和异味分子;中层引入经过“寒冰符”降温的灵水水幕,水幕中掺有微量的“中和石粉”,用以溶解并中和废气中的酸性或碱性成分;顶层则是一个复杂的符文阵列,能产生温和的“净化旋风”分离极细微的粉尘,并激发一种模仿日光净化原理的“涤尘灵光”,用以分解残余的顽固能量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