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春海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收紧,五六半的准星稳稳锁定了五十米外的棕熊。熊背对着他们,正专注地啃食着什么,脖颈上的金属项圈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别开枪。白桦突然按住他的枪管,它在流血。
郭春海这才注意到,熊的后腿内侧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的血迹在雪地上洇开一大片。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浑浊发白,右眼却闪着异常清亮的光。
退后!郭春海低喝一声。三人缓缓后退,直到退到一片灌木丛后。熊盯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看了许久,最终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林间。
它认得枪。白桦轻声道,我爹说过,训练过的动物都认得武器。
二愣子咽了口唾沫:那咋办?咱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郭春海走到熊刚才停留的地方。雪地上散落着几块碎骨头和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盒子上印着模糊的西里尔字母。
它在找这个。郭春海捡起铁盒闻了闻,军用压缩饼干,过期至少十年了。
三人循着熊的血迹追踪。血迹断断续续,时而深时而浅,显示熊的状态很不稳定。走了约莫二里地,前方出现一棵巨大的红松,树干上有个黑黝黝的树洞,离地约三米高。
是它的窝。白桦指着树干上的抓痕,看这痕迹,它最近常进出。
郭春海绕着红松转了一圈,在树根处发现了几撮棕毛和干涸的血迹。他蹲下身,用树枝拨开积雪,露出下面埋着的几个空罐头盒和一个破旧的军用水壶。
有人在这儿喂过它。二愣子瞪大眼睛,谁这么大胆子?
郭春海没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树洞:得想办法把它引出来。
白桦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用这个。她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油脂,熊最爱吃的獾子油,掺了点蜂蜜。
他们在距离树洞二十米处的空地上布置起来。白桦负责挖陷阱坑,二愣子去砍树枝做伪装,郭春海则用随身带的铁丝制作吊脚套——这是跟鄂伦春老猎人学的绝活,专门对付大型猛兽。
这法子我爷用过。郭春海边忙活边解释,熊前掌踩进套子,一挣扎就会被倒吊起来。关键是套子要做得够结实,位置要准。
陷阱刚布置好,远处就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三人立刻隐蔽到附近的岩石后。不多时,那头棕熊出现在林间,鼻子不停地抽动,显然闻到了獾子油的香味。
熊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时而四肢着地,时而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它警惕地环顾四周,慢慢接近陷阱区域。就在它即将踩中陷阱的瞬间,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岩石方向。
被发现了!白桦低声道。
熊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朝岩石冲来。郭春海当机立断,对着熊脚前的地面开了一枪。枪声在山谷间回荡,熊被吓了一跳,转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