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这次找我,是为了他儿子的事。

他儿子刚调到吕州环保局不到一周,就被抓了。

吕州美食城出了安全事故,污染影响到附近居民,

他儿子就被拉去顶了罪,把老田急坏了。

他到处找人帮忙,可没几个肯出手,

最后才找到我,我帮他处理了一下。”

高育良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吕州美食城——那正是他当年在吕州任职时上马的项目。

当时赵瑞龙要在那里建美食城,他以污染问题拒绝了。

可赵瑞龙一直缠着他,他实在没办法,

就说:把李达康调走,调走我就签字。

那时高育良是书记,李达康是市长。

谁知第二天,李达康就被明升暗降调去了林城。

于是,他不得不签下那个项目。

当然,这件事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同年,高育良便获得了吕州市的 席位。

要知道吕州并非普通地市,其书记与省会书记级别相同,享受 待遇,这完全是另一层概念。

也就是那一次,高育良与赵家牢牢绑在了一起。

如今,吕州留下的隐患逐渐浮现,高育良一时也有些慌乱,但很快又稳住了心神。

他随即看向祁同伟,径直问道:“吕州这件事目前有多少人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你详细说说。”

祁同伟当然清楚这个项目与高育良的关系,也明白他此刻为何如此紧张,便毫不遮掩地汇报道:“这次美食城事件,是因为违规排污引起的。

废水未经处理直接排入月牙湖,这事本来一直没曝光,群众也不知情。

但最近附近几位居民查出胃病,而月牙湖是他们的饮用水源,于是他们第一时间调查了湖水,顺藤摸瓜发现了排污管道。

环保局监管不力,成了冤大头——老田的儿子,正是刚上任的水污染科科长。”

听到这里,一向沉稳的高育良也忍不住来回踱步,连声怒斥:“畜生!真是畜生!”随即意识到祁同伟还在场,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同伟,这家企业的背景你是知道的。

当初这个项目是我引进的,就是赵瑞龙那边。

他向我保证会建污水处理厂,我才批准。

后来我调离吕州,就没再过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个 居然一直在骗我,根本没按承诺执行。”

祁同伟理解高育良此时的心情——这事虽不算特别严重,毕竟已过去十多年,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无疑会给高育良的政治地位带来影响。

沙瑞金一直在找机会对他出手,如今把柄主动送上门,这才是高育良焦虑的真正原因。

相较之下,祁同伟反而轻松了不少。

祁同伟比高育良更胜一筹的地方,是决断果敢。

从不拖泥带水,发现问题立刻解决。

这次与赵瑞龙划清界限便是明证——毫不犹豫,借高小琴一事为由,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双方关系。

这般行事,方是成事者的气魄。

相比之下,高育良就显得优柔许多。

某种程度上,高育良其实是乘了时代的东风,才攀上如今的位置。

虽说政治能力足够,甚至比沙瑞金、李达康更胜一筹,但他的性格却是致命弱点。

此时祁同伟前来,正是要给他添一把火。

祁同伟开门见山,毫不含糊:“老师,这事不光我知道,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李达康要是听说,怕是会笑出声——这简直是送上门的机会。

这种关头,我们更不能犹豫。”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当机立断。

该让吕州处理的责任人,就立刻处理。

该停业整顿就整顿,该抓人就抓人。

问题怎么解决,居民怎么安抚,一切按规矩来。”

“至于您与这事的关系,您也是被蒙蔽的。

过去为了GDP,谁没留点旧账?主政一方的人,多少都有这类问题。

只要提前安排妥当,就算沙瑞金日后挑刺,也不过罚酒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