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命运?索菲突然说,那些船,不知道要去哪里,却义无反顾地启航。
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低沉而庄严,惊起一群白鸽。艾琳想起实验室里的频率研究,想起那些精确的声波图表,却找不到任何公式能描述此刻钟声在她心中激起的共鸣。
我们明天去卡朗格峡湾吧,索菲靠在她的肩上,听说要徒步穿过一片松林,然后就能看到最蓝的海。
艾琳点点头,却注意到教堂广场上聚集了一群人,正在围观什么。她拉着索菲走近,发现是一台最新式的电报机,正在滚动播报新闻:
奥匈帝国与塞尔维亚局势紧张...德国意图侵略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访问俄国“成功向柏林展示了协约国的团结...
人群议论纷纷,有人高声叫好,有人愤怒地挥舞拳头,有人忧心忡忡地摇头。艾琳不足以听懂所有讨论,但一个词反复出现:
战争。
索菲的手突然收紧,指甲几乎陷入艾琳的皮肉。
第五节:最后的舞蹈
那晚,她们住的廉价旅馆隔壁正好有家小酒馆。
即使局势紧张,马赛人依然不愿放弃夜晚的欢愉。手风琴、小提琴和鼓点交织成热烈的旋律,酒客们随着音乐跳舞、碰杯、大笑。
我们也去!索菲拽着艾琳的手。
我不会跳舞。艾琳退缩了。
索菲已经脱掉外套,卷起袖子:我教你。
酒馆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索菲拉着艾琳挤进舞池,随着音乐摇摆。她跳得毫无章法,却充满生命力,金发在灯光下飞舞,像一团跃动的火焰。
像这样!她在艾琳耳边大喊,盖过音乐声,跟着节奏!
艾琳笨拙地模仿着她的动作,渐渐放松下来。周围的人似乎也受到了感染,有人朝她们吹口哨,有人加入这即兴的舞蹈。
音乐越来越快,索菲的舞步也越来越疯狂。她旋转时撞翻了一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溅在她的白衬衫上,像一串血珠。
索菲!艾琳惊呼。
索菲却大笑起来,继续跳舞,任凭酒渍在衣服上晕开。灯光、音乐、酒精混合成一种奇妙的魔力,让这一刻变得不真实,仿佛世界只剩下这个小小的舞池,而外面的战争阴云只是遥远的噩梦。
最后一支舞曲响起,是舒缓的华尔兹。索菲终于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她向艾琳伸出手,做了一个夸张的鞠躬: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女士?
艾琳握住那只手,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们随着音乐慢慢摇摆,不像其他舞者那样标准,却有种独特的默契。
无论发生什么,索菲在艾琳耳边低语,记住今晚。
艾琳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手风琴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而窗外,马赛的夜空被港口的探照灯划破,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