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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将自己备用的一双相对厚实的袜子强行塞给了她,并在夜里尽可能让她靠近自己,分享那点可怜的体温。
勒布朗的嘴唇冻得发紫,只是沉默地搓着僵硬的手指,眼神空洞地望着战壕外那片被雪幕笼罩的、死寂的无人区。
希望,如同战壕里那点可怜的体温,正在被迅速消耗殆尽。夜鸢尾的种子深埋在背包最底层,像被遗忘的化石。对索菲的思念,对巴黎的回忆,都被这极致的寒冷和持续不断的死亡威胁冻结在了意识的最深处,轻易不敢触碰。
然后,就到了这一天。
清晨时,炮火似乎比往常稀疏了一些。天空依旧阴沉,灰白色的云层低垂,但雪暂时停了。一种异样的、带着不确定性的寂静笼罩着前线。士兵们依旧麻木地守在岗位上,但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变化在空气中弥漫。
直到下午,一个身影沿着交通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打破了这片死寂。是那个经常来往于前后方的、瘦小的传令兵,他的脸上带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一丝匆忙而又有点古怪的神情。
他一边走,一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嘶哑的嗓音吆喝着,声音在寂静的战壕里传得很远:
“信!有信的都来看看!巴黎来的!里尔来的!还有……他妈的圣诞包裹!家里寄来的!平安夜了,伙计们!今天他妈的是平安夜!”
他的吆喝声,像一块石头,砸进了这片凝固了太久、几乎已经放弃流动的时间之河。
平安夜。
今天,是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