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吟唱手低沉而快速的吟诵响起,古怪的音节带着某种规律,仿佛在编织着力量的本质。他双手虚按,指向目标。
共鸣手闭目凝神,身体微微颤抖,他将自己化为桥梁,维系着小组四人以太的稳定流动,防止那危险的不均与殉爆。
最后,所有的力量汇聚于操作手。他双目死死锁定其中一台机甲,释放出一道光束,那光束穿过介质手创造的以太薄雾,仿佛得到了无形的加速和聚焦,精准地命中了机甲躯干连接的脆弱部位。
下一刻,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带着高频震颤的能量束便精准地命中了柴油机甲的关节连接处,机甲猛地停顿,最终歪斜下去。
这确实有效,延缓了进攻,减少了步兵的伤亡。但艾琳注意到,每一次成功的施法后,那些术师的脸色都会苍白几分,呼吸也会变得急促,需要短暂的休息才能再次行动。
力量的代价,从未消失。而且,他们的存在也成了德军炮兵和狙击手优先照顾的目标,几次猛烈的炮火覆盖都是直奔他们可能的藏身位置而来。
至于那个拼凑起来的新手术师小组,则几乎成了累赘。他们施法缓慢,配合生疏,在一次试图拦截敌军的任务中,甚至因为吟唱失误导致了小范围的以太反噬,一名学徒当场吐血,小组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被送往后方。那个被拉来凑数的年长士兵,则茫然地抱着步枪,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最终被布洛中尉随手编入了另一个缺员的班组。
同时,天气越来越冷。不知从哪一天起,雨水变成了雪。但前线的雪,毫无浪漫可言。它不是静谧的、覆盖一切丑陋的洁白毯子,而是湿冷的、混着泥浆和硝烟污渍的灰色泥泞。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却无法掩盖战壕的狰狞和土地的破败,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潮湿、更加冰冷。战壕里的积水表面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咔嚓碎裂,冰水立刻浸透早已湿冷的靴袜,带走身体最后一点暖意。
士兵们蜷缩着,像一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乌鸦。他们无暇欣赏雪景,只感觉到那无孔不入的、钻心刺骨的寒冷。呵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胡须和眉毛上结满了冰霜。
配发的冬装单薄而潮湿,根本无法抵御这种程度的严寒。夜晚变得尤其难熬,睡眠成了与低温的搏斗,很多人害怕睡着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冻伤开始出现,手指、脚趾麻木、失去知觉,然后变得青紫,卡娜的脸颊和耳朵也出现了轻微的冻疮,红红肿肿的。
艾琳将能找到的所有东西——破毯子、多余的帆布、甚至干草——都用来给卡娜和自己保暖。她将自己备用的一双相对厚实的袜子强行塞给了她,并在夜里尽可能让她靠近自己,分享那点可怜的体温,同时督促着班里的士兵活动手脚,防止冻伤,但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