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的嘶吼停了,灶膛里的火苗终于站直了腰,往锅里的蛤蜊汤上扑,咕嘟咕嘟地响,像在庆祝。李逍遥捡起破碎的面具,发现内侧刻着个 “苏” 字 —— 是苏衍师父的笔迹,当年他纵容疤脸养黑花,心里终究是存了愧疚,这面具是他偷偷刻了,想以此镇住疤脸的残魂。
“都过去了。” 凤辞的银簪红珠渐渐凉了,她把碎玉重新嵌回灶台下的砖缝,又往里面撒了把凤凰花的种子,“等开春,根须会长满整个风眼,混沌气再也钻不出来。”
苏衍往药箱里装着镇灵玉的碎片,忽然笑了:“你们知道吗?我师父临终前说,当年凤后选在盛渔村镇风眼,不是因为这里的地脉特殊,是因为‘这里的人,心最暖,能把最冷的混沌气焐热’。”
灶房的烟火重新升起,带着蛤蜊汤的鲜气,把刚才的腥气冲得干干净净。李逍遥往灶里添了块新柴,火光照在凤辞的侧脸,她耳后的凤凰花印记在暖光里若隐若现,灵视里,灶台下的风眼里,正钻出点点金红的光,像凤凰花的根须在发芽。
“明年开春,” 他忽然说,“咱把灶房翻新下吧,用凤凰花树的木料做灶台,让它永远带着这股暖烘烘的味。”
凤辞的银线在帕子上绣完最后朵凤凰花,帕子的角落,她悄悄绣了个小小的灶台,灶眼里的火苗歪歪扭扭,像在往某个方向凑 —— 凑向旁边个举着铁剑的小人影子。
“再绣只狼崽蹲在灶边,” 她笑着说,“让它等着喝蛤蜊汤。”
窗外的雪下得紧了,落在 “凤语轩” 的匾额上,把金红的漆色衬得更暖。李逍遥知道,风眼暂时稳住了,但混种兽的出现,说明混沌气的残魂还没散尽,李三思和凤后当年在洞里到底做了什么,“凤凰骨” 的真正用处,还有太多谜团藏在灶台下的风眼里。
但他闻着锅里蛤蜊汤的香,看着凤辞低头绣活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些谜团都成了锅里的料,慢慢熬着,总会出味道的。就像爹和娘当年留下的那些碎玉、刻痕和银簪,不是为了让他们解谜,是为了让他们知道:
无论风眼里藏着什么,灶台上的烟火,身边人的温度,永远是最硬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