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锅还得我背

晨光给改装餐车的玄铁锅镀上一层金膜,锅底的灰烬还带着昨夜传火仪式的余温。

陆远蹲在车边,用旧T恤擦着灶台缝隙里的米浆,袖口沾了星点油斑——这是他最满意的“勋章”。

“呜哇——呜哇——”

警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街口炸响。

陆远手一抖,擦布“啪”地掉进装着洗锅水的塑料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沾着饭粒的裤脚。

他直起腰,就看见两辆闪着蓝红警灯的急救车斜着刹在广场边,担架床的金属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让开!让开!”穿白大褂的护士扒开围观人群,推床的护工额角渗着汗。

陆远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担架上躺着的老人,灰白的厨师服浸透暗红,左脸肿得老高,右额角的血已经凝成黑痂,却还死死攥着本硬壳书,封皮上“分子料理白皮书”几个烫金大字刺得人眼睛疼。

“张...张师傅?”陆远踉跄两步,险些被餐车台阶绊倒。

那是三个月前在美食协会论坛上拍桌骂他“把锅铲当玩具耍”的张师傅。

当时老头举着温度计冲进“深夜食堂”,说他的蛋炒饭油温波动超过0.5度是“反科学”,最后被凌霜用锅铲挑走了他别在胸前的“国家特级厨师”徽章。

此刻老人的手指抠进书脊,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嵌着焦黑的米粒,混着没擦净的泪痕,像撒了把被揉碎的星星。

“假...假饭...”张师傅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白皮书封面上,“他们让我...改配方...糖醋排骨要...要甜得像止咳糖浆...”

陆远蹲下身,喉结动了动。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聚焦,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似的拽住他围裙带子:“小陆...我炒了四十年菜...昨天给孙子做蛋炒饭...他说...说没有奶奶的味道...”

监护仪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护士推着担架往救护车跑。

陆远被拽得跟着走了两步,围裙带子“嘶啦”一声撕开道口子。

他望着老人被抬上车的背影,突然闻到股焦糊味——不是厨房的烟火气,是某种被高温烤焦的塑料味,混着消毒水的苦。

“医院监控。”凌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冷。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黑色连帽衫,手里晃着个微型优盘,“张师傅从味控联盟十七楼跳的,楼下广告牌缓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