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娃的地图呢?”陆远突然问。
小棉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粉笔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标着地窖入口。
他摸了摸胸口——哑娃画的太阳还在,虽然被雨水泡得发皱,可温度还在。“看好弟弟妹妹。”他把保温桶塞给油锅李,“要是我半小时没回来...”
“能回来。”油锅李打断他,指了指地上的标记,“你做的饭,能把鬼都从坟里喊醒。”
地下通风井的霉味比昨晚更重了。
陆远扶着砖墙往下挪,伤口被蹭得生疼,可他顾不上。
越往下走,空气里越飘着股熟悉的味道——不是腐烂,是旧书纸页混着八角桂皮的香。
等他摸到地窖铁门时,那味道浓得几乎能咬一口。
门后传来“嗬嗬”的声响。
陆远摸出打火机照亮,就见个灰发老妇被铁链锁在墙上,面前堆着半人高的纸灰。
她抬头时,陆远倒抽口冷气——老人的舌头只剩半截,可眼睛亮得惊人,像两口淬了星火的井。
“灰舌阿婆?”他脱口而出。
《战地百味录》里写过,这位传奇厨娘能在弹雨里给伤员煮热粥,用半根萝卜调出“人生最后一口鲜”。
老妇听见名字,枯瘦的手突然动了动,指向地上的纸灰。
陆远蹲下来,捡起片残页。
纸灰沾在指尖,突然烫得他缩手。
他咬了咬牙,割破掌心让血滴在残页上。
金焰从伤口窜出来,绕着纸灰打旋。
下一秒,纸灰“唰”地重组,一行字浮在空中:“饿不死的人,最怕忘了甜。”
老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可力气大得惊人。
陆远疼得皱眉,却见她盯着自己掌心的金焰,干枯的嘴唇动了动——走调的摇篮曲从喉咙里挤出来,破破烂烂的,像漏风的唢呐。
地窖的墙缝里渗出水珠,“滴答滴答”落进角落的铁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