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的手还握着林夏的手腕,指尖能感受到她皮肤下传来的、非人的、机械律动般的搏动。宏大的审判余音在他们死寂的脑海中回荡,像命运的丧钟,为尚未诞生的神只,也为他们自己。
那指向“第八庭”的坐标,是终焉的预告,也是此刻唯一清晰的路标,通往比钢铁羊水更幽深、更绝望的深渊。
审判纹路的烙印,像冰锥刺入骨髓,穿透林夏的皮肤,冻结了她那颗因弑神而疲惫不堪的心。叶川的手紧握着她冰凉的手腕,传递的支撑摇摇欲坠。
浴室里,凝结的水珠从墙壁滑落,砸在瓷砖上的嘀嗒声,如同为不可逆转的终局敲响丧钟。
腹中那非人的神性,被纹路唤醒。
不是胎动。是校准。
一种超越听觉的高频嗡鸣,猛地从林夏腹部几何纹路的中心炸开!它直接震荡神经、骨骼、细胞。林夏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眼球暴突,血丝狰狞,喉咙里挤出濒死的嗬嗬声。
叶川甚至能“听”到,那嗡鸣正试图将她的血肉,强行拽向某个冰冷、精确、非人的维度。
“呃——!!!”林夏的惨叫被高频嗡鸣切割得破碎不堪。她腹部的暗红纹路骤然变得滚烫,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覆盖其上的皮肤,发出滋滋的怪响和焦糊气味。皮肤在高温下迅速脱水、皲裂,裂纹沿着审判纹路疯狂蔓延。
裂缝深处,没有血。
一种粘稠、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液体,带着令人牙酸的粘滞感,正缓慢地从裂开的皮肤下渗出。它像凝固的极光,流淌着非自然的虹彩,无视重力,精准地“填充”进腹部的几何纹路沟壑,形成一片覆盖小腹、散发不祥金属光泽的“羊水湖”。
“虚能防护液……”叶川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章纲里冰冷的文字,化作了眼前的恐怖现实。这是编史局的终极壁垒,此刻却如恶性的脓液,从林夏被审判撕裂的伤口中滋生!
一滴饱满的金色液体脱离金属湖边缘,滴落在冰冷的白色瓷砖上。
嗤——!
一声轻响。接触点瞬间软化、塌陷,形成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微小孔洞。孔洞周围的物质并未消失,而是呈现出诡异的“融化”状态,颜色浑浊,纹理扭曲拉伸,仿佛现实本身的规则在那里被溶解、改写!一缕微弱的数据流光逸散,旋即被混乱的空间吞噬。
这不是破坏。是对“存在”本身的否定!
“它在……保护……”林夏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沫和剧痛,眼中是惊骇与绝望的了然,“用……腐蚀现实……隔绝一切……”第五卷那场生态灾难的根源,正以她的血肉为温床,以现实的崩解为代价,孕育于此!
“必须阻止!”叶川压下弑神后的虚弱和恐惧,目光扫过浴室。虚能防护液,只有纯粹的灵性能量才能暂时中和!他右手猛地抬起,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却精纯的银白色光芒——弑神之力的冰冷余烬。
“别碰!”林夏的尖叫撕裂空气,如同看到了火星落入炸药桶。“会……引爆……!”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