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远望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虞南风,心中疑惑,不由拱手问道:“虞公何故如此急切返京?”
“东京炎热,回来避暑。”虞南风淡淡回应,神色间却透着一丝凝重。
萧靖远闻言莞尔。前朝开平年间,阳洛置东京尚书省,因宫殿林立,世人惯称阳洛为东都,长安为西京。
近来阳洛确实酷热难当,虞南风借此回关中避暑,倒也合情合理。只是……长安的盛夏,又能清凉几分?
“陛下若知虞公归来,定然欣喜。”萧靖远笑道。
虞南风却骤然沉下脸色,目光如炬:“萧公可还记得前朝为何三世而亡?那昏帝奢靡无度,以丝绸铺道,挥霍民脂,你我皆是亲历者!如今国朝灾祸方歇,正当励精图治,可老夫此番回京,却见长安奢靡之风更甚往昔!”
说罢,他猛地将一张纸拍在案上,声音冷厉:
“如此名贵之纸,竟被肆意发放,弃如敝屣!这般铺张,与前朝何异?”
萧靖远一怔,连忙拾起纸张细看。触手细腻,质地轻薄,确是上品。他摩挲着纸面,不由惊叹:
“这纸……造价不菲啊!”再定睛一瞧,纸上赫然印着“将作监制”四字。
蓦地,萧靖远似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前些日子,陛下曾提及将作监革新造纸之术,莫非……
“原来王平已将新纸制出!”他低声喃喃,嘴角不由扬起,“不愧是他!”
虞南风见他神色有异,皱眉追问:“萧公此言何意?”
萧靖远正欲解释,忽又止住,意味深长道:
“虞公不妨随我一同面圣,此事……陛下自有定夺。”
虞南风冷哼一声:“正合我意!此风绝不可长,老夫定要当面谏言!”
窗外蝉鸣聒噪,暑气蒸腾。两位老臣一前一后踏出中书省,朝着皇宫宫的方向坐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