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齿轮转动的“沙沙”声。专家掏出随身携带的校准仪,反复测了三次,额头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真的……真的到了0.005毫米!这精度,比德国进口的镗床还高!”
刘首长没看仪表,只是盯着那套装置的齿轮啮合处。阳光从他肩头滑过,照亮了齿轮上细密的划痕——那是叶辰用锉刀一点点修出来的,每个齿牙的角度都略有不同,却在转动时形成了完美的补偿曲线。“这些齿轮,”老人的声音有点哑,“不是一套的吧?”
“大的来自报废的C620车床,中的是M1432磨床的,小的……”叶辰挠挠头,“是从手表机芯里拆的,走时准。”
“胡闹!”专家突然拔高声音,“不同型号的齿轮怎么能混用?齿距、模数都不匹配,这是拿机器开玩笑!”
“可它转起来了。”叶辰指着正在运行的装置,“我测了四百多次,发现当大齿轮转速120转/分时,中齿轮必须是187转,小齿轮635转,这三个数的最大公约数是1,刚好能抵消彼此的误差。”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像三个人走路,步伐不一样,但总能踩在同一个鼓点上。”
刘首长突然笑了,拐杖轻轻敲了敲装置的铁皮外壳:“让我想起五八年那会儿,我们用算盘算导弹轨迹,外国专家也说胡闹,结果呢?”他弯腰凑近齿轮,指尖悬在齿牙上方,像在感受那细微的震颤,“这偏心轮的角度,是按什么算的?”
“按镗床导轨的磨损量。”叶辰指着导轨上的刻度,“东边比西边低了0.12毫米,我把偏心轮的重心往东南偏了三度,刚好能找平。”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点不好意思,“没图纸,就用铅垂线吊着重物,一点点试出来的。”
“试出来的?”刘首长猛地直起身,眼神里的震惊像潮水般涌来。他搞了一辈子机械,见过无数精密仪器,却从没见过谁能凭手感和试错,让三套不匹配的齿轮唱出同一支调子。这不是技术,是对机器骨子里的理解,是把冰冷的钢铁磨出了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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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还在对着装置喃喃自语:“理论上不可能……齿面接触应力会超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