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的呼吸停滞了。徐光启?《农政全书》的编纂者,明末“西学东渐”的先驱?史料记载他“博通古今,学贯中西”,却从未提及他与外星文明有过接触。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手中正拿着一本摊开的《几何原本》,拉丁文的扉页上,利玛窦的签名旁画着个小小的星图,与通讯器显示的坐标完全一致。
“先生可知这晶体的来历?”青林握紧发烫的样本,发现晶体内部的气泡正在按某种规律运动,像极了行星的轨道。
徐光启引他走向田边的草棚,棚下的木桌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有标注着刻度的青铜日晷,有装着各色种子的玻璃瓶,还有一个正在转动的齿轮装置,齿轮边缘的刻痕竟是二进制代码。“三年前,有星石坠于松江府,裂开后便是此物。”他指着青林手中的晶体,“石内有书,非纸非帛,能映出星斗运行之迹。某与利先生共读三月,方解其一二,知此物关乎‘万物生长之理’。”
青林凑近那齿轮装置,发现其传动比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转动时产生的能量场恰好能加速旁边豆苗的生长。这哪里是农具,分明是台简易的量子加速器。他突然明白,《农政全书》里那些超越时代的农学理论——比如“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或许根本不是经验总结,而是基于外星科技的生态模型。
“青林先生请看。”徐光启掀开草棚角落的麻布,露出一片整齐的菜畦。畦中种着的甘薯叶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根系在透明的陶土盆里舒展,根须末端竟有微光闪烁。“此乃吕宋番薯,寻常栽种需四月方熟,然用星石之能催生,月余便可收获。”他拿起小铲挖起一株,块根切开的截面呈现出螺旋状的纹路,与晶体内部的气泡轨迹如出一辙。
青林的便携式分析仪突然发出蜂鸣。检测结果显示,甘薯的DNA链中嵌入了一段人工合成的碱基序列,这段序列能吸收特定频率的宇宙射线,将其转化为生物能——这是典型的星际作物改造技术。徐光启口中的“星石之能”,实则是可控核聚变的能量辐射。
“先生就不惧此等作物有违天常?”青林想起历史上对“奇技淫巧”的排斥,徐光启的大胆实在超乎想象。
徐光启却指着天边的晚霞笑了:“天之常道,本就是生生不息。你看这日月轮转,四季更迭,何尝不是一种‘术’?”他从陶罐里倒出些粉末撒在菜畦里,粉末遇水后腾起蓝雾,分析仪显示其中含有纳米级的固氮菌,“利先生说,地球只是宇宙一粟。若固守‘天常’,便如井底之蛙,何谈‘农政’二字?”
接下来的日子,青林跟着徐光启穿梭在农庄与书房之间。他发现这位明末科学家的“西学”远不止天文历法与数学几何。在徐家的地窖里,藏着一台用青铜与水晶制成的装置,能通过星图坐标计算出各地的降水概率;书房的密格里,锁着用拉丁文写就的笔记,详细记录了人体血液循环与植物维管束的类比;甚至连用来称量种子的天平,都采用了杠杆原理与电磁感应的双重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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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石之书说,万物皆有‘信息流’。”徐光启在油灯下翻译着拉丁文手稿,笔尖的墨滴落在纸上,晕开的形状竟与DNA双螺旋吻合,“作物有生长之信息流,星辰有运行之信息流,人亦有思想之信息流。所谓学问,便是解读这些流的密码。”
青林突然理解了徐光启为何能同时精通农学、天文、数学与军事。他不是在跨界,而是在寻找不同系统间的共性规律——就像现代科学家用统一场论解释宇宙,徐光启用“信息流”的概念,将外星科技与地球文明编织成了一张完整的网。
这天清晨,徐光启带着青林去看新培育的水稻。稻田边的木架上挂着个奇特的仪器:铜制的圆盘上刻着二十八宿,盘中央的指针始终指向北极星,而指针的阴影在地面投射出的轨迹,竟与通讯器上的星图坐标完全重叠。“此乃‘量天尺’,”徐光启拨动圆盘,“能测地力强弱,星石之书说,地力实乃地球自转产生的引力波,与星斗位置相应。”
青林的防护服突然发出刺啦的声响。他抬头望向天空,猎户座的腰带三星正异常明亮,通讯器的乱码瞬间清晰——那是星际通用的求救信号。他终于明白,这块晶体不是普通的星石,而是某艘失事飞船的黑匣子,徐光启解读的“信息流”,实则是飞船的航行日志与科技手册。
“先生可知,这星石来自何处?”青林的声音有些发颤。日志显示,这艘飞船来自猎户座旋臂的第三行星,因遭遇时空乱流坠落在地球,而飞船的主数据库,很可能就藏在《农政全书》的某卷手稿里。